近日，一幅特殊的作品在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运河上展出：1400个蓝色和黄色LED灯具，以旋涡状排列，艺术性地呈现出梵高画作《星月夜》中卷曲的星云，结合运河两旁的树木和房屋，仿佛《星月夜》的真实再现。当人们为这一艺术创意点赞时，该作品的设计师却指出，这幅由灯光点亮的“星空”，目的是控诉人造光——由于人造光的过度使用，包括阿姆斯特丹在内的许多城市，已经难以再用肉眼看到繁星和银河。
炽亮的白色强光、闪烁的霓虹灯、炫目的各类显示屏……灯光照亮千家万户，点亮城市夜空，让城市的夜生活如同白昼。然而过度使用灯光，已造成资源浪费。国际黑暗天空协会的研究估计，仅在美国，至少30％的户外灯光是被浪费的，造成每年33亿美元损失，释放2100万吨二氧化碳。
比资源浪费更值得警惕的是光污染。美国《科学进展》杂志刊登的一项研究结果显示，全球有80%的人口生活在受人造光污染的环境中，美国和欧洲的光污染尤为严重，99%的居民或多或少受到人工白昼的危害。
有关研究表明，长时间曝露在强光下，会对人的角膜和视网膜造成伤害，引起视觉疲劳甚至晕眩头疼。光污染还会扰乱人体生物钟，影响睡眠质量。过强的光束会对人体中枢神经系统造成干扰，导致光刺激下的压力和紧张。光污染对生态平衡的破坏力也很大。长时间的灯光照射会干扰植物的生长周期，破坏动物的生活规律，使其昼夜不分。光污染会影响夜行动物的辨向能力，也可能诱发植物过早开花。
科学使用灯光意识正在被唤醒，减少无效照明的有关规则相应产生。比如，在日本，一些区域尝试物联网的智慧照明系统，灯光可随季节、气候、人员活动量进行调整；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野生动物保护区被列入减少光污染区域，采用能耗和光线亮度均有明确限制的照明设施；在法国，政府制定防治光污染的全国性法规，对公共和私人领域的户外照明标准实施规定。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赞叹和敬畏就会越来越历久弥新，一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德国哲学家康德的这段话，或许令人不由自主仰望星空、放眼星空，“天人合一”的深邃意境，值得拥有。
《人民日报》（2019年02月11日16版 李应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