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在直布罗陀海峡的伊朗油轮“阿德里安·达里亚一号”。（新华社/路透）
据路透社8月18日报道，英国海外领地直布罗陀当局当天发表声明，再次拒绝美国扣押伊朗油轮的要求。伊朗迈赫尔通讯社同日称，伊朗油轮“格蕾丝一号”已更名为“阿德里安·达里亚一号”，悬挂伊朗国旗驶离被扣海域。当天稍早时候，该国海军司令侯赛因·汉扎迪表示，如果需要，伊朗海军将为这一油轮护航，保护其进入伊朗领海。
美国施压未成
直布罗陀当局在声明中给出的拒绝理由是，美国对伊朗的制裁范围超出欧盟对伊制裁范围，而直布罗陀遵循欧盟的制裁政策。
据法新社消息，8月16日，美国司法部对已经获释的“格蕾丝一号”油轮发出扣押令，并表示，基于违反《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银行诈欺、洗钱和恐怖主义没收法令，该船及船上所有石油货物和99.5万美元将被没收。对此，英属直布罗陀首席大臣法比安·皮卡尔多表示，此事仍需由直布罗陀最高法院裁定。
8月15日，《纽约时报》援引皮卡尔多的声明称，伊朗已做出正式书面保证，不会在任何受欧盟制裁的国家卸载“格蕾丝一号”所载原油，因而将其释放。而英国《快报》表示，就在油轮被释的前几个小时，美国司法部曾提出由美方继续扣押油轮的申请，但这一“最后通牒”最终未能成功。直布罗陀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安东尼说，如果不是美国节外生枝，中途“插一脚”，“格蕾丝一号”应该早就被释放。而对于美方的要求，皮卡尔多表示，直布罗陀司法部门将另案处理。
消息一出，伊朗驻英国大使哈米德·巴埃迪内贾德便在推特上发文嘲讽：“美国在最后一分钟还想阻止英国释放伊朗油轮，结果却被狠狠打脸。”伊朗外长扎里夫更是将其称为美国“海盗”行为的失败。
但此后的发展大相径庭。伊朗半官方媒体塔斯尼姆通讯社16日援引伊朗外交部发言人阿巴斯·穆萨维的话称，伊朗从未为争取“格蕾丝一号”油轮获释做出过承诺和保证，直布罗陀当局只是在寻求挽回所谓的颜面。并再次强调，油轮的目的地一开始就不是叙利亚。而即便以后会前往叙利亚，也与任何第三国无关。
皮卡尔多此前在回答CNN的提问时称，油轮的最终目的地并非直布罗陀当局考虑的问题。在美联社8月17日的报道中，负责运营这艘游轮的船运公司也表示，不清楚油轮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目前，该油轮船员已经更换，新船员是印度籍和乌克兰籍。
英国“骑虎难下”
英国和伊朗之间已就油轮一事争论多时。7月4日，直布罗陀当局在英国海军协助下扣押悬挂巴拿马国旗、装载伊朗原油的油轮“格蕾丝一号”，指认其违反欧盟制裁、向叙利亚运送原油。伊朗旋即否认这一指责，并要求立即释放被扣油轮。
英方扣船后将其交予直布罗陀最高法院，原本计划暂扣两周，但裁决当日又宣布延期扣押至8月15日。伊朗随即以“未遵守国际海事规定”为由，在霍尔木兹海峡扣押了英国“史丹纳帝国”号油轮。英国认定此举为“非法报复”。
在最终裁决前，国际媒体普遍猜测，“格蕾丝一号”定将获释。伊朗国家通讯社在报道中援引该国港口和海事组织副主管贾利勒·伊斯拉米的话称，伊英双方就油轮遭扣押进行磋商并“交换了一些文件”，英方对释放伊朗油轮很感兴趣。英国《卫报》8月12日也表示，“英国不会屈服于美国的最后通牒，将会按照英国自身的利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放船皆在意料之中。”中国中东学会副会长李绍先表示，英国最初扣船的目的是想“一箭三雕”，一是维护英美关系，特别是在脱欧形势下拉近与美国的距离；二是回应伊朗对欧洲的施压，维护伊核协议中欧洲三国的利益；三是对与西班牙的争议地区直布罗陀宣示主权。但最终由于把握不当，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尴尬境地。
随着事态发展走向明晰，美国在此次事件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也逐渐显现。美国自去年5月单方面退出伊核协议后重启对伊朗的制裁，今年更是屡次“极限施压”，多国纷纷卷入其中，波斯湾紧张局势不断加剧。李绍先分析认为，美国是想从英国打开缺口，试图全面封堵伊朗，同时改变欧洲与其在伊核问题上的不同立场。
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研究员孙德刚表示，美英在遏制伊朗方面有一致政策与共同诉求，但当前英国的首要任务是对外处理与欧盟关系，对内凝聚共识、提振经济，无意继续充当美伊博弈的“急先锋”。美国试图对此事件进行炒作的计划也最终落空。
海湾仍不平静
据“海上交通”网站的全球定位系统数据，“阿德里安·达里亚一号”于8月18日晚11时起锚后缓慢向南行驶，随后向东，并于19日早些时候驶向希腊南部港口卡拉马塔。即便如此，其未来的命运仍不确定。据美联社报道，美国政府8月17日对外表示，美国仍有权对该油轮实施逮捕。俄罗斯卫星通讯社16日援引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摩根·奥塔古斯的声明称，这艘油轮的船员将面临严重后果，包括以“涉嫌恐怖主义不可入境”为由，拒绝向该船船员签发入境美国的签证或许可。
据《纽约时报》的报道，英国放船后，伊朗方面没有立即表示是否会尽快释放英国被扣的“史丹纳帝国”号油轮，但伊朗官员曾暗示过交换的可能。法新社的报道显示，英国正持续要求伊朗放船。伊朗塔斯尼姆通讯社20日援引伊朗官方消息报道，此案相关司法程序正在处理中。对此，李绍先表示，伊朗或将在确认油轮安全抵达目的地后将英国船只放行。
海湾地区的紧张局势并不会随着油轮的释放而缓解。近来，美国一直试图说服其盟国加入波斯湾护航的国际联盟，宣称其目的是为保障国际航运安全。伊朗官媒英语电视台15日消息，海军司令汉扎迪当日表示，域内海军抵抗阵线正在形成，各国如今已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利益，能够推动地区国家进行海上联合合作，以保护该地区的集体利益。汉扎迪还警告外军尽快离开，否则等待的只有“羞辱性的撤退”。他表示：“外军在该地区掠夺财富、虚张声势、横行霸道的时代已经结束。”
孙德刚认为，英国在海湾地区拥有重要利益，今后仍将跟随美国参加“护航联盟”，遏制伊朗。美国也会继续炒作伊朗威胁，为遏制伊朗寻找新依据。但美、英、伊三方都会在当前政策上留有余地，避免全面冲突和对抗。（杨宁 曹文潇）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9年08月22日 第 06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