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由来自德国和荷兰的军队组成的欧洲坦克军营。(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还有10天,美国总统拜登将开启上任后的首次外访,前往欧洲参加七国集团(G7)领导人峰会和北约领导人峰会。然而,拜登人还没离开华盛顿,大西洋两岸的糟心事就接踵而至。在美国对欧洲多国的监听丑闻持续发酵之际,虽然白宫6月1日回应称,将继续通过国家安全局与欧洲盟友展开合作,但法国又“不合时宜”地挑起了另一个美国不喜欢的话题:欧洲独立防务建设。
法国国防部长弗洛朗丝·帕利日前在接受媒体访问时表示,法国担忧随着跨大西洋关系的改善,欧洲国家推动自主军事能力和国防战略自主权的意愿会再度被削弱、甚至彻底放弃,然而“欧洲人必须自己处理更多的安全问题”。作为欧盟唯一的核大国,法国在两场重要峰会举行前夕发出这样的警告,再次暴露了美欧在防务问题和战略层面的嫌隙。“跨大西洋伙伴关系”的复苏之路,恐怕没有美国人预测的那样乐观。
多年来,欧洲防务独立一直是美欧之间纠缠不清的话题。能否独立保卫自己,是过去70多年里欧洲一直悬而未决的难题,即便现在欧盟已经在地缘上扩展至欧洲的东部,成为世界经济的重要一极,但欧盟在安全上依然依赖于美国领导下北约的军事保护。冷战结束后,欧盟在安全问题上选择了提升欧盟自身防卫力量、推动欧洲防务一体化,但同时又在防务建设和军事行动上仍从属北约领导和整体安排这样一条“双轨并行”的路线,显然,与美国和北约的合作对欧盟的安全意义重大。
然而,欧洲地缘政治局势的变化,美国政府奉行“美国优先”、贬低甚至敌视盟友态度,令欧洲不得不重新审视自身的防卫政策,对美国是否真的愿意保护欧洲疑虑加剧。2017年11月,法国、德国等欧盟23个国家的外交和国防部长签署启动欧洲共同防务与安全政策的“永久结构性合作”(PESCO)的联合告知书,承诺将发展共同防务能力、共同投资防务项目,以便增强彼此的军事实力。12月葡萄牙和爱尔兰宣布加入,使框架成员国增加至25个;2018年11月,法国总统马克龙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100周年纪念活动上呼吁打造“欧洲军队”,德国总理默克尔随即对此表示支持;2020年8月,媒体报道称,法国和德国的武器生产商试图在直升机制造、为德军研发的一款新式突击步枪以及两国合作研制的一款新型战斗机等领域排除美国技术。与此同时,欧盟已确定在未来7年内投入17亿欧元,加强欧盟的“军事动员能力”。法国总统马克龙则在2020年2月表示,巴黎愿意为欧洲提供核保护伞。
即使在拜登政府上台、跨大西洋关系重回“价值观外交”轨道之后,欧洲对美国的疑虑也并未减轻。拜登政府目前仍未提出特别明确的外交政策,不过,美国将“大国竞争战略”置于外交政策的首要位置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虽然拜登政府撤销了从德国撤军的决定并决定增兵以安抚盟友,但欧洲在美国战略棋盘上地位相对下降的命运已不可避免。与此同时,无论是中东、乌克兰还是俄罗斯,欧洲的地缘政治风险点却在增加。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欧洲版援引帕利的话称,无论谁在白宫,欧洲盟国都不能无视跨大西洋关系战略背景的根本变化,“美国的战略利益已经从结构上转移到亚洲”。可以说,防务安全合作本是跨大西洋关系的“硬核”,是美国和欧洲同盟关系的真正体现,防务安全合作上的裂痕和龃龉,足以让世人窥见欧美关系结构性矛盾难解的现实。
除了说不清的情报问题和理还乱的防务问题,欧洲近日又在数据安全领域对美国发难。5月31日,欧盟委员会负责价值观和透明度的副主席维拉·朱罗娃表示,如果美欧要就跨大西洋传输的数字信息达成有关协议,美国必须通过新的立法来限制其国家安全机构获取欧洲人的数据,并使欧盟公民有能力在美国法院挑战美国政府大量收集数据的行为。这也是近年来美欧在贸易、互联网和国际经济规则制定等多方面存在矛盾的最新例证。
事实上,如今的欧洲已经放弃了对美国盲目的热情,美国长期将欧洲作为其谋取全球霸权和地缘政治利益的工具也早已令欧洲不满。在拜登时代,大西洋两岸的关系或许能在“价值观外交”的大旗下回温,但所谓“共同价值观”不可能弥合欧美利益上的矛盾,跨大西洋关系将迎来一段充满磕碰和冲撞的重塑时期。(聂舒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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